耶鲁大学校长2024年开学演讲，值得所有人深思！

8月21日上午，耶鲁大学在Cross Campus举办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典礼，耶鲁大学校长苏必德（Peter Salovey）和耶鲁本科学院院长Pericles Lewis发表了主题为“放慢脚步，弥合裂缝”的主题演讲。让我们一起来听一下，“身临其境”一番耶鲁大学的开学典礼。

按照传统，耶鲁大学的开学仪式包括耶鲁大学学术领导们身着全套学士服列队行进、耶鲁大学临时牧师Maytal Saltiel的祝祷，以及耶鲁大学合唱团的音乐表演。耶鲁大学校长苏必德（Peter Salovey）和耶鲁本科学院院长Pericles Lewis发表了开学演讲，但由于校长在典礼前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因此按照校园的健康规定居家隔离，所以采用视频致辞的方式向各位新生表示欢迎。

耶鲁大学校长2024-2024学年开学典礼演讲的主题为“放慢脚步，弥合裂缝”。在演讲中，校长寄语新生，“希望你们能培养谨慎地、有条理地行动习惯——放慢脚步，不仅为了放慢白驹过隙般的时间，也为反思听到的各种观点，准备好进入世界，弥合裂缝”。

以下为耶鲁大学校长苏必德（Peter Salovey）2024年开学演讲文字翻译（文末有英文演讲原文供欣赏）：放慢脚步，弥合裂缝

Slow Down and Fix Things

早上好！

非常荣幸在此欢迎各位新生及家长们来到校园，与大家共同见证大学生活的开启。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对你们而言，对耶鲁也是如此。

你们之所以被选中进入耶鲁，原因显而易见。你们在学术上的卓越、领导能力以及出色的动力使你们跻身于数百年来坐在你们现在位置上的学生之列。更为重要的是，是你们的多样性丰富了耶鲁，也反映出我们对于创造一个包容的教育环境的坚定承诺。

当你们准备融入耶鲁这个大家庭并在此留下自己的独特印记时，我想提醒你们一个经常被我们的校友提及的事。许多你们的前辈都曾感叹，在愉快的开学典礼之后，时间会过得飞快，一转眼就要又进行毕业典礼了。

这是一个很真实的事实，在耶鲁的非官方校歌《美好校园年华》（Bright College Years）的歌词中也有体现。歌词把你们在校的时光形容为“最短暂最欢快的光阴”“快速地从指间流走”。毕业时唱这首歌也是耶鲁最重要的传统之一。

你们在这里的时光被描述为“生命中最短暂、最快乐的岁月”，时间如水，飞逝而去。请你们好好享受这个非凡之地，并珍惜那些吸引你选择耶鲁的特质。

在开学和毕业典礼之间的“美好校园年华”中，我希望你们始终记住，在这里：时光如白驹过隙，不舍昼夜。

当你们开始这段寻求博雅教育的奇妙旅程时，我想传递给你们一些智慧。我希望你们能培养谨慎地、有条理的行动习惯，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减轻四年后你们可能感受到的怅然之情，更是为了深入思考你们将接触到的各种观念和信息，并为了修复你们即将步入的这个世界。

这届新生是前所未有地在急速的世界中长大的一届，在一个急躁的文化中成长。你们从未经历过没有即时信息传播的生活。社交网络在你们之前就已经出现。而同样的，对于我的这一代来说难以想象的新技术，对于你们来说却是如此熟悉。

如今世界赖以生存的很多新发明都来源于马克·扎克伯格首次提出的一个口号。他在2004年Facebook刚刚启动时对他的团队说“快速行动，打破常规”“如果你不在破除什么，那就是行动得不够快”。

当然，这个口号后来被Facebook淘汰，但它仍然是如今科技生态系统中盛行的精神。正如LinkedIn的联合创始人Reid Hoffman所描述的，“Blitzscaling”即“在不确定的环境中优先考虑速度而不是效率，以实现‘闪电’般的增长”。

当然，这种精神也已经渗透到了那些优先考虑速度而不是深度的新型在线平台的DNA中，这些平台可能会刺激我们的情感冲动，同时抑制我们广泛思考和接触挑战性观念的能力。人工智能的新前沿为我们展示了它可能加剧这些倾向的潜力。

与其“快速行动，打破常规”，我主张大家“放慢脚步，弥合裂缝”。

我并不是反科技的。我珍视技术进步为我们的生活和关系带来的好处。例如，在这个校园里，COVID-19大流行强调了数字工具在维持我们的教育使命以及在社会孤立和困境中帮助我们应对和联系彼此方面的非凡用途。有时，技术只是纯粹的乐趣。我可以在YouTube上花上好几个小时，查看过去几十年的阿巴拉契亚音乐。

但是近年来，我们越来越倾向于瞬间满足，仔细思考的时间越来越少。当我们在社交网络看到一条推文，我们先受空洞的“点赞数”吸引，然后读到的全都是与我们想法一致的评论，因为网络推送的是我们认为正确的东西——而不是真正正确的。

所以我建议你们要放慢脚步，修复信息差。

为更好地论证我的建议，我想引用我研究的领域：心理学。

去年，我有幸与Daniel Kahneman教授就生成性AI进行了一场公开对话。他是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心理学家，以他对决策启发式和偏见的领域改变性的研究而著称。多年前，我的实验室依赖于他的研究来研究如何使健康信息更有说服力。而耶鲁在2014年也为他授予了荣誉学位。

在他的书《思考，快与慢》中，Kahneman教授详细描述了我们的思维是如何受到两个系统的支配的。System 1是快速的。它基于情感、反应和刻板印象。因此，它使我们“轻信”并“偏向于相信”。System 2则是慢速的，负责通过分析性、有意识和理性的思考来“怀疑和不信”。

简而言之，“System 1的证实偏见”“倾向于不加批判地接受建议，并夸大极端和不太可能发生的事件的可能性”。不难发现，如果这一思维模式成为我们默认的思考路径时，尤其在目前动荡不安的世界中，是非常危险的。

当然，作为2027届的成员，你们价值观的形成的岁月与重大的历史时刻相吻合。在高中时期，你们见证了一个代代都有的大流行病和关于它的阴谋论的猖獗传播。你们看到了暴力的叛乱分子破坏我们民主的基本功能。你们见证了，甚至有些人参与了，转型的社会和文化运动。就在这个夏天，你们经历了有史以来最热的一个星期，尽管一些人否认气候紧急状况的严重性，甚至否认它的存在。

所以，我能感受到你们可能有一种紧迫感，想要迅速采取行动。但我们对光明和真理的校训促使我们放慢脚步，倾听彼此，处理复杂甚至是相互冲突的观点，深入思考，然后寻找修复问题的方法。

我要明确的是，这并不意味着进步的步伐应该像冰川一样缓慢。不，面对的社会挑战要求我们不停地努力，为这一代和未来的世代。正如耶鲁大学前校长Kingman Brewster Jr.在开学演讲中说的“在一个生存都是一个严肃问题的世界里，耐心不是容易获得的。”那是对1974届的！他问到，“是什么在支持我们在耐心的学习? ”

正如Brewster校长随后所暗示的那样，持久、机构性的进步不仅需要知识，还需要理解。即使是基于最有根据的科学或历史专业知识的解决方案也需要公众的意愿来实施。改变他人的思想需要我们扩大自己的视野；突破是在和声中，而不是在回声室中实现的。如果我们想修复事物，我们必须花时间深入思考。

下面这个例子，来自两位耶鲁大学的校友，David Broockman和Joshua Kalla，他们是政治学家，后者现在耶鲁任教。Broockman和Kalla教授专注于政治说服、公众舆论和偏见减少。他们在跨性别权利和移民方面的开创性工作为这些领域以及其他公共话题提供了有意义的行动指导。

他们发现，纠正那些与我们有不同看法的人的倾向“可能会让自己的情感得到缓解，但不太可能说服对方。事实上，甚至可能加固他们原有的观念。” 反而“深度游说”，也就是“在人际交往中非判断地交换叙述”，可以“持续地减少排斥态度”。

他们在一项保护跨性别人群免受歧视的新法律出台后派出了数十名上门拉票员。一个团队的拉票员“对居民没有提及跨性别恐惧症”，而另一个团队则“提出了敏感的问题，听取了答案，并表现出真正的兴趣，然后再问更多的问题”。

结果怎样？“并不是每个人都被说服…但平均来说，后者也就是参与深入、有思考交流的团队经历了跨性别恐惧症的下降，这甚至超过了从1998年到2012年美国人对同性恋的态度的变化。”这些拉票员通过真诚、耐心地倾听，“产生了相当于十四年的社会变革”。所以，我们必须进行严格、细致、是的，有时候也是缓慢的，仔细倾听我们周围的广泛观点的任务，而不是自满地蛮横前行。

我们必须发扬提升耐心倾听我们不喜欢的观点的美德，确实是价值，并拒绝公开指责、谴责和排斥的文化。显然，放慢脚步可以获得更快、更有效的结果。

在考虑到这个建议的时候，我想起了Reverend Tish Harrison Warren最近与耶鲁神学院的信仰与文化中心探讨耐心为一种美德的研究。她说：“互联网倡导人与人的链接，但确实使我们变得更不耐烦。我是这样认为的，对于变革和对待彼此都是这样。要放慢脚步，去真正努力倾听另一个人的观点，特别是那些和你不同的见解。”

我还想到了已故的犹太教拉比勋爵乔纳森·萨克斯Rabbi Lord Jonathan Sacks，他是我今天提到的另一位获得耶鲁荣誉学位的人，他曾表示，“只有认真聆听对手，你才可能赢得争吵”。

在耶鲁和类似的大学，我们通过教育学生寻找竞争性的观点，评估证据，并调动推理和批判性探询的工具来推进这一有意义的努力。是的，这需要时间和耐心。但博雅教育所提倡的努力的、System 2模式的思考培养了协作，从而推动了我们的世界的广泛贡献。这，我认为，是教育成为“最强大的可用力量”的原因。这是使“耐心的学习”得以支持，事实上，是必要的。

今天，我想用Rabbi Sacks关于接触多样观点的优点所写的部分话作为结语。他在公元前一世纪的犹太学术中指出：“两位伟大的拉比，Hillel和Shammai的学派之间发生了一系列的争论。最终，在大多数问题上，Rabbi Hillel的观点占了上风。

塔木德解释了为什么：‘Hillel的门徒们很和蔼，不轻易生气，他们既教授对手的观点，也教授自己的观点；事实上，他们先教授对手的观点。’”他可能会说，通过audi alteram partem，听取另一方的观点，寻求lux et veritas，光明和真理——如果Rabbi Hillel会说拉丁文的话。

在高等教育的舞台上，我相信，你们会这样做。在这里，你们会找到一个沉思、相互依赖的思考过程的绿洲—甚至是一个岛屿—通过这种思考过程，积极的变化会得到推进。然后，到时候，你们就能够把这一耶鲁教育的标志性特质应用到实际工作中。

你们会知道，花时间看到问题的全貌，去创造一些持久和有益的东西，建立共识。特别是，与那些与你们的世界观不一致的人，不是进步的障碍，而是进步的先决条件。

即使你们放慢脚步，思考新的观点，你们仍然会坚守自己的理想，并谨慎的思考如何朝着理想实现它们。

我很高兴今天在这里欢迎你们来到耶鲁。我很高兴给你们提出建议：放慢脚步，弥合裂缝。

Peter Salovey

耶鲁大学校长

心理学Chris Argyris 讲席教授